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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 歡喜 fall是夢想。(一更)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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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在吃飯的時候, 賀松年就大致看出來了。

他只要一提到關於陸允以前的一些事上面,這小丫頭就聽得格外的認真。

她那雙漂亮晶亮的眼睛裏全是身邊這小子,且盛滿了愛慕之意。

如今看到陸允口中那個讓他認為怎麽都值得的女孩子, 看到她滿心滿眼都是他。

賀松年也滿是欣慰, 畢竟也不枉他這麽多年的堅持己見和一意孤行。

賀松年端起紫砂茶杯,吹了吹, 慢條斯理地呷了一口。

“也沒多少七七八八,花花綠綠的事, 他就一工作狂。”

他一邊擱下茶杯一邊悠悠緩緩地道來:“陸允大一的時候, 我見他的第一面, 就知道他非池中物。他這個人吧低調不招搖, 但是專業能力極強,真的是很難斂住他的一身鋒芒。了解以後, 還能發現他對很多事都見解獨到,人還通透,老實說我搞科研搞了大半輩子, 從來沒見過一個十八歲的孩子能有這麽剔透的心。”

說著,賀松年又呵笑了一聲:“我本來是一心是要讓他進實驗室搞科研的。結果這小子給我來一個他要創業, 我問他為什麽?你猜他怎麽跟我說?”

單季秋搖搖頭:“他怎麽說?”

賀松年驀地樂了起來, 語氣又好笑是又無語:“他跟我說他缺錢, 他要創業賺錢。”

“你都缺錢了, 你還創業?”賀松年說, “創業不要資金支持?我當時一聽, 恨不得揍他一頓, 這不跟我鬧著玩呢。”

“可是老師您還是由著他了。”單季秋也跟著一笑,不然的話怎麽會有今天的弗沃呢。

賀松年落下一子:“這小子倔啊,別看他好像什麽都不在乎, 什麽也都無所謂。可是他一旦決定了的事,別說十匹馬,一百匹都拉不回來。”

單季秋也很是認同:“他從小到大都這樣,想做的事一定會去做的。”

賀松年笑道:“是啊,好在他做到了。”

賀松年當初認為以陸允的資質搞科研是一把手,在學術領域他一定能物盡其用,發揮到極致。

將來也一定會是名垂青史的科學家。

相反,他的性子做生意其實是不太合適的。生意人大多唯利是圖,陰險狡詐,手段鐵血。

這哪兒哪兒都跟他沾不上邊,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抽了,偏要向虎山行。

賀松年當初是罵也罵過了,教育也教育了,利弊都給他分析的透透徹徹。

曉之以情,動之以理,軟硬兼施都用過了。

結果,罵他受著,教育他聽著,利弊權衡他應著,卻還是沒能說的動他。

賀松年又是恨鐵不成鋼,又是納悶兒,搞不懂陸允到底在想什麽。

他也算了解他,在他看來像陸允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應該被金錢弄臟雙手。

他本是清高的。不是說錢不好,只不過以他為人處事耿直的性子,與“生意人”三個字是完全相悖的。

賀松年勸不動,也給氣著了。

他後來也想過,陸允這麽決絕要去做這件事,一定是有什麽原因。

他問過,跟他談過心,偏就是無法從他這張嘴裏撬出個所以然來。

也罷,那便由著他去碰個頭破血流。

年輕人,不吃點兒虧,不被這個社會毒打,他是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做生意的這塊料。

可哪裏知道,還居然被他給做成了。

碰壁是接二連三的碰過,但也不至於頭破血流,主要也是因為他不屑用不幹凈的手段去走捷徑。

能保住一開始那顆不變的初心,也是令賀松對陸允有了不一樣的認知。

“他確實是靠的實力和努力,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,也沒忘了他的初心和理想。他想要實現的也都在一一實現。”賀松年說到這兒倒是有些驕傲又有些嘆息,“不然的話,怕是就得換我遺憾一輩子了。”

“那老師您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為什麽一定要走這條路嗎?”

單季秋也不理解,她所認識的陸允其實更適合老師說的這條科研道路。

當年的誓師大會,他恣意慵懶地在操場上,沐浴在陽光下,熠熠生輝。

那句令她每每想起來都忍不住心潮翻湧的理想,其實走老師說的這條路不更捷徑,更容易實現。

那他為什麽不聽老師的話,偏要白手創業?

“也是在他那場生死官司,人進了醫院以後,我才知道的原因。”

賀松年看著單季秋欲言又止,想問又不好問的樣子,笑了起來,半響才把話說完:“因為你啊。”

單季秋一楞:“我?”

她知道陸允喝的胃出血是因為她,可是他創業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呢?

賀松年見單季秋眼中迷惘,笑著偏頭看了眼窗外,淡淡道:“他這個人做事沈穩,情緒向來不會大起大落,那麽大的事他都能扛過來,又怎麽可能因為太高興了,而喝成胃出血呢?我知道他這心裏一定有事。”

在醫院裏,賀松年看到掛著點滴失了往日光彩的陸允,就知道他心裏有事。

可你無論心裏有什麽天大的事,你也不能這麽糟蹋自己的身體。

本來就經常熬夜,作息不規律,還喝酒喝到進了醫院。

賀松年著實也給氣著了,罵了陸允好久,罵的自己都口渴了,才終於消停了下來。

然後,他才聽見這小子突然自嘲的開口:“老師,您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麽我不聽您的話,一定要創業麽?

“你愛說不說。”賀松年當時氣大了。

“因為一個人。”陸允有氣無力的自顧自說著,“一個我從小守著長大的姑娘。”

賀松年一聽,更氣來了:“我以為是多天大的事呢,合著你就是為了一姑娘?你可真出息。”

陸允極淡地笑著:“我知道您覺得我沒出息,辜負了您的期望。但是我真的好喜歡她。不對,應該是比喜歡還要多。老師,那叫愛吧?”

“我愛她,我不想她在絕望的時候沒有人在她背後支撐著她。她如果是城池,那我就是她牢不可破的城門,為她抵擋所有的入侵者。所以我必須強大起來,而弗沃就是這道城門,能成為她無堅不摧的底氣和後盾。”

賀松年也是過來人,聽陸允這麽一說,當初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。

愛的力量有多偉大,他也經歷過。

他也算是明白了這孩子為什麽不談戀愛。

這些年他的追求者可不少,他也給他介紹過很好的姑娘,他楞是一個都不搭理。

本以為是工作狂沒時間不想耽誤人姑娘。原來是心裏早就住下了一個姑娘,誰也替代不了。

“那你等什麽?”賀松年是行動派,看著陸允這要死不活的樣子著急,“既然愛成這樣,就去追啊,跟我這兒傷春悲秋的,人就來你身邊了?”

“他有男朋友了。”陸允閉眼哽咽道。

“他當時那個樣子,我到現在都忘不了。”賀松年看向單季秋,“他就是累趴下了,公司面臨倒閉,都還存著那股子不服輸的勁兒。”

“可那天我在他眼裏看到了絕望,第一次我在一個人的眼裏看到了‘天塌下來’這個詞。我瞧著也不忍心再說他了,我只問了他一句。”

“既然人家有男朋友,有人守護了,那弗沃還有意義嗎?”賀松年如是問。

陸允點了點頭,也只回了一句:“她要是嫁給別人,弗沃就是娘家人,我做她永遠的哥哥,一輩子守著她。”

單季秋聽到這兒,心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壓著喘不過氣來,又酸又痛又難受。

她明明知道陸允為她做了多少,可是她卻不知道原來還有,還是這麽的厚重。

賀松年見單季秋眼瞼泛著紅,眸底淬著點點水光。

他暗自嘆口氣,把話題說的稍微不那麽沈重。

“陸允這個單相思啊確實是世間難得,也是少見的情種。我勸他何必呢,他卻還是堅定的跟我說一切都值得,他不後悔。”

“他太傻了。”單季秋忍住在賀松年面前哭鼻子,擠出一個有點兒牽強的笑來。

“怎麽不傻,傻到連他那公司的名字都是以你命名的。”賀松年笑道。

單季秋一個楞怔。

可是這“弗沃”兩個字跟她八竿子都打不著,怎麽會呢?

賀松年又喝了口茶,見單季秋一臉迷茫的樣子,給她解釋。

“當初他公司註冊以後,我就問過他為什麽要叫弗沃?”

那年的北京也是這麽冷,也在這間書房。

陸允陪賀松年下著棋,喝著茶。

賀松年看著陸允在紙上寫下的“弗沃”二字,不由得揶揄著他:“你這起個洋玩意兒的名字,說什麽代表中國科技。”

陸允卻跟他解釋:“弗沃諧音就是服我,我要讓那些看不起我們中國科技的人一個一個服氣。”

賀松年一聽,還有這層意思。

他笑陸允這還沒開始,口氣倒是不小。

陸允摸著他那支破鋼筆又在下面添了一個英文單詞。

“fall。”賀松年念出這個單詞,對上單季秋明顯震驚的雙眼,“那小子從來沒跟我說過你的名字,我也是今天見著你才知道你的名字裏帶一個‘秋’字。”

單季秋此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,就這麽直楞楞地看著賀松年。

心海卷著巨浪,久久無法平覆。

“他說,‘弗沃是理想,fall是夢想’。”

說實話,賀松年當初也被陸允這小子的這份用心良苦給感動了。

“小秋啊,你明白了嗎?”賀松年問。

單季秋咬著唇點點頭。

fall是秋天的意思,是她。

原來,在他的心裏,她是他的夢想。

她竟然是他的——夢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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